浅梨

【苍玉融春珩 除夕联文】

上一棒 @听白呀 

下一棒 @酲茗 

[“求你，爱本座......”

听见他卑微的乞求，看见他卑微的表情，那人苍白的脸上依旧是温婉的笑，眉目如远山一般柔和，那双冰冷的手决绝地推开了他，漂亮的红唇吐出清醒的话语来。

“不，我没有资格爱你，你也没有立场爱我...”]

本座的寂月宫里藏了一只小鹿。

他长得很清俊，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睛总是亮晶晶的，灵动得好像会说话一样，看着你的时候好像你就是他的全世界，本座很爱这双眼睛。

本座曾经在这双眼睛里常驻，是这双眼睛里最充满爱意的一处风景，但后来，它们不再属于本座。仙月大战之后，小鹿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冷漠与心死。那些悲伤像是什么沉重黏腻的水，几乎要把本座溺死其中。

还有那张殷红的唇，它也不再对本座吐露令人心动的情话，取而代之的是沉默，有时候被本座逼急了，吐出的便是尖利伤人的咒骂或是令人心碎的哭泣。

本座时常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看他声嘶力竭地控诉本座或是向本座乞求，让本座放他离开。

本座大抵有些不自量力，本座满心期盼着，渴望那双不再明媚的眸子能对本座这个罪人再次施舍几分微薄的爱意。

本座害怕极了那双盈满了泪水的猩红双眸，它就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子，狠狠地往本座心上扎。那种失血过多的寒冷携着几乎浓到粘稠的黑暗又回到了本座的梦魇。这会让本座想起仙月大战战场上那些被屠宰的尸体，实在令人恶心。

本座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本座真的好害怕……

“阿珩乖，喝下去好不好呀？”

本座端着药碗的手不住颤抖起来，我不解，明明都已经说得这么温柔了，为什么还是不肯呢？

本座发了狠，索性钳住了他的下巴，捏住他的双腮，将那碗药灌进了他的嘴里。苦涩棕红的药汁因为他的挣扎洒出来不少，但是这样的药量也足够了，足够让他乖乖的了…

鲜血从他的口中大口大口涌出，在本座的黑衣上泅开大团大团的深色，那双流光溢彩的琥珀色眼眸被鲜血浸润。本座看着猩红的液体在他的眼眶中汇聚，尔后大颗大颗地划过了他那张清隽的脸，好似碎裂的白瓷。

他痛苦地张大了嘴巴，脸上扭曲的表情仿佛又想痛骂本座一顿，可那又怎么样，他已经被本座毒哑了，再也说不出那些伤本座心的话了…

“阿珩别怕，熬过去就好…”

本座尽力安抚他，从儿时为数不多的温馨记忆中学着母亲的样子安慰他，轻柔地替他拭去了血泪，结果却越擦越多。那双晶亮的眼瞳如本座所预料的一般，渐渐灰败，失去了往日夺目的光彩。

他无法视物，眸中空空荡荡、了无一人，但总归不会有冷漠轻蔑透出，。

这实在是很好的事情。

本座难得笑了出来，将拼命挣扎的小鹿抱到了床上。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每一刻泪珠都带着血红的恨意，像是什么吃人血的蚌吐出的血色珍珠一样，充满诡异的美感。

“阿珩，不哭了......”

往后几月，他变得很乖，至少在本座眼里是这样。我唤他，他便会乖乖钻进我的怀里，任我抱着搂着，静静地听我讲那些温柔缠绵的话语，我可以将我满腔爱意尽数倾诉于他，像是当年在云梦泽一样。

   云梦泽的日子无疑是本座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那里没有仙月两族的千年纠葛、没有我和仙界战神的对立。

  

我是东方员外，而他是爱粘着本座的萧家小公子，萧润。

我们一起逃学、一起蹴鞠、一起逛庙会。他会傻傻地带本座钻狗洞、会关切地替本座上药，会在庙会上专门买小玩意儿逗本座开心。

而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作年少的时候不要遇见太过惊艳的人。他在漫天绚烂烟火之下，朝我展颜一笑的样子，我终究还是忘不掉。

于是，忘不掉就成了执念。我将我的心丢进进盐海的湖泊里，想听见回响，却只看见了平静无波的水面，什么都听不到。

但是，没有关系。

   本座耐心地替他梳开发间一个个纠缠不清的死结，那些细软光丽的发丝在我的手指间滑落又再次被小心拾起，一点点变得平顺起来。

  昨夜情//事激烈，他的发散乱成一片，于是便打结打得有些厉害。我熟练地为他挽发，特意梳了个以前他常梳的发式。

  

  我摩挲着手里的那支水色琉璃簪，端详一会儿，还是簪进了他的发间。水蓝色一向很衬他，衬他温润柔和、衬他遗世独立、衬他世间独有。

  

我问：

“阿珩，你爱本座吗？”

回答是寂静无声。

  镜子里的小鹿，面无表情，脸上一点笑意也无，像一具行尸走肉。

  

  

  本座呆愣，将视线从镜子处移开，抬眼一看，窗外是明媚阳光、生机万物。

  万事不回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