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梨

Q 3160275283

【胜命】锦瑟无端五十弦

预警:宋命 精神错乱 身体病弱设定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又是一个冬日,大雪纷飞。



素白的雪花落在屋檐琉璃瓦上,一层一层堆砌起来,朱色的宫墙在白雪的映衬下越发刺眼,无端让他想到了从那人薄唇中涌出的鲜血。




他不由晃神,微微眯起眼,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咳嗽了两声。


“这天可真冷啊...”


话刚出口,冷气便在他面前散漫,迷蒙了他的视线。



身后的侍从听见那声咳嗽,不由惊慌。


“陛下...”


他摆手,并不在意。


“快些回宫吧。”


言罢,他抖了抖落在宽袖上的雪花,那只因常年练武而长出薄茧的大手畏寒似地缩进了袖中,方才汇集了几丝暖意。








“哎,你是不知道,当年的常胜公死得有多惨啊...”


“这话怎么讲,姐姐可别吓我啊...”


“那常胜公死的时候不过才二十六岁,被封爵也才不过三年,就被当今圣上寻了由头软禁在鸣山宫里,可是当今圣上啊...”


“可是什么啊?姐姐...”


那大宫女余光四处瞄了瞄,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当今圣上不给常胜公活路,赐了常胜公一杯毒酒...”


“想我当年也是服侍过常胜公的,常胜公真的是...可惜啊...”


言罢,她惋惜地摇了摇头,手中的扫把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地上的薄雪。




宋命耳力极佳,在雪落的细细碎碎的声中,他清楚地听见了不远处宫女讲的话。


他蓦地顿下了脚步,身后侍从也停下,手中执着的伞微微倾斜,油纸伞面上的雪花化为水珠,一颗一颗滑落下来,在宋命的视线中晃荡。


他微敛眼眸,眸中暗色渐起,大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食指上那道粗糙伤疤。



“二八芳华,确实可惜...”


他余光瞥了一眼那两个宫女,艳红色薄唇轻启,说得似是似非。


“杀了吧...处理得干净点...”




侍从心中不觉讶异,只如平常神态,道:


“是,陛下。”



刚迈开步子,他忽然心间绞痛,气息一窒,薄唇不住紧抿起来。


他皱眉,咽下了喉咙里泛起的铁锈味。


“走吧......”


玄色鞋履迈下,在薄雪上印下的一个个脚印,像刻在这庄严巍峨的深宫之中的伤疤,尔后却又被洁白的脂粉掩盖,毫无踪迹。










屋内燃着上好的金丝炭,熏得屋内温暖如春,插在花瓶里的那只红梅含苞待放。


他静默地站在画像前,目光呆滞地看着画中人俊朗的眉眼,薄唇嚅嗫,却始终说不出话来,好似在痛苦地呜咽。


他微微抬起手,冰冷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描摹画中人分明的轮廓,画纸光滑的质感让他有一种此刻就是在触摸那人脸庞的错觉。他是想哭的,可惜,他的泪腺好似被这几年的冷血冻结住了,竟然吝啬得连一点一滴的泪水也不肯施舍。


他喉头发涩,咳嗽了两声,嗓子干涩沙哑,他算了算,王胜也是冬季死的,距离这个冬季,大概也有三年了。



“王兄...好久不见啊...”



他一双凌冽的桃花眼与画中的王胜对视,勾唇笑了笑,恍然间有几分当年上林家主的意气风发。



“这么多年了,王兄...在我的印象里你好像一直都没怎么变过啊...”


“你总是这样,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把自己置身于世界之外...哪怕是那个时候我要杀了你,你都是那副淡然的样子...”


言至此处,他赤红色的琉璃眸子黯淡了一瞬,尔后却又像亡命之徒一般,闪着孤狼样的光。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幅样子了!”


他刻着棕黑疤痕的大手爆出青筋,修剪的圆润的指甲却始终没舍得刮到那副画。




他自嘲似地冷笑一声,不只是在可怜自己还是唾弃王胜。


“凭什么啊...”


“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为什么我的心怀天下在你看来就是至极贪婪!”

“为什么我明明封你做了常胜公,你还是要离开我!”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玄色广袖掩住了伤疤。




“你明明知道我视你为知己!你明明知道...”


“我爱你...”



蓦地,他笑得癫狂,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许是不小心踩到了衣角,刺啦一声,那华贵的玄色龙袍被撕裂下了一角。


“死了,你就永远都是那个活在我回忆里的王兄了...”



他将自己摆在了胜利者的位置上,笑得累了方才停下来,那张无血色的俊脸呛上了几分薄红,有了些许生气。




他安静地可怕,缓缓垂下了眼眸,苍白的指节缓缓将那片绣着龙纹的衣角抽出,指腹摩挲缝制得细细密密的金线,脑中千千万万遍闪过那人将毒酒一饮而尽,吐血身亡的模样。



“我其实真的不想杀你的...”


“在鸣山殿的时候,那杯毒酒你明明可以不喝的...”



他眼中难得出现如孩童般的迷茫,抬头看着画中微笑的男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勾起笑,泪水却毫无预兆地淌下,流过他苍白的唇角。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哭,泪水滴答滴答,仿佛要把所有的悔恨都融入其中,流个干净。


“王兄...”


“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无措,原本还有色彩的眸子变成了一口深井,好似大彻大悟、无悲无喜,实则并没有看透一切,仍被红尘的枷锁围困。





“咳咳咳咳...”


他不住咳嗽起来,头痛心绞不已,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好似襁褓里还不足月的幼儿,躺在地上无助地呻吟。






“阿胜...”


“阿胜...”





他痛苦地一声一声唤着,小几上那只艳红的梅花在他眼中分崩离析,地龙烧得越发旺盛。






“阿胜,今年的雪下得好大,我好冷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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