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梨

【珅涛】茉莉花—中

唯一纯白的茉莉花，盛开在琥珀色月牙

就算失去所有爱的力量，我也不曾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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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珅向来有效率，在张涛提出回家的第二天就替人办好了手续、收拾好了所有行李，带人回家。

初夏的天气尚且不算炎热，只是有几分热意，并不扰人。微风吹拂，道路两旁的梧桐绿叶簌簌作响。

它们，春日里是参天盎然的绿意，秋日里是飘落飞舞的暖黄，冬日是雪落枝头的洁白，它们还会有往后好多年的四季交替。但是身边的人却不再有了，他或许会在不久的将来的某一天悄然死去。

“薛珅，你还记得吗？”

“你当初和我告白，也是在梧桐树下哎...”

街上依旧人来人往，梧桐叶簌簌作响，斜切下一捧阳光，一点不落地洒进爱人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温柔得不像话。

薛珅看着却不由喉头哽咽，艰难地吐出话来。

“对，那是秋天，梧桐的叶子是黄色的...”

“当时听到你喜欢我，可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我幻听了，”

“毕竟我笨笨的，你是那么聪明的大学神，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可以让你喜欢我......”

他和爱人在高二时相识，到现在已然将近十年。爱人虽然面容有所改变，可是那颗赤忱、善良、温暖的心从来没变过，一如十年前一样，让自己心动。

他牵起爱人的手，柔声道：

“怎么会，只要是小涛我就喜欢，”

“哪怕小涛就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我也会喜欢.........”

 他的回答是倾尽了所有的真诚，几乎要把自己一颗心都掏出来，爱人听着红了耳尖，也红了眼眶。

风还在吹，可惜夏天的梧桐叶不会像秋日一样簌簌落下。

薛珅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今天是周六，小萝卜正好放假在家，一见好多天都没见过面的爸爸就高兴地冲了过去，像个小牛皮糖一样，粘着张涛不肯下来。

张涛张开怀抱，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将小萝卜稳稳当当抱了起来。

“爸爸出差好久，是不是很辛苦？”

女儿奶声奶气地询问着，摸了摸张涛消瘦了不少的面颊。

张涛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这是薛珅为了安抚女儿说了个小谎。

“没事，一点都不辛苦。”

“见到我们小萝卜，就什么辛苦都没有了.......”

这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只是她脸上露出的一个关切的表情就快让张涛溃不成军，哭出声来。

“那爸爸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出差了？”

“太久了，小萝卜会很想你的...”

女儿的语气认真，还带着几分恳求，张涛无法拒绝。

就算知道以后的某天自己会永远离开，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薛珅，离开小萝卜，可是张涛还是许下了一个虚幻的承诺。

“好，爸爸以后都不去出差了，留在家里陪我的小萝卜。”

薛珅敏锐地觉察到爱人并不稳定的心绪，明明自己都快忍不住落泪，却还是强撑着将爱人和孩子一起搂进自己怀里，冰冷的唇角轻轻在爱人额间落下安抚性的一吻。

今天的晚饭是薛珅亲自做的，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只有小萝卜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吃完饭之后，在薛珅的督促之下，小萝卜乖乖洗漱上床睡觉，没再粘着张涛。

薛珅替女儿掖了掖被角，翻开了每天都会哄女儿睡觉用的睡前故事。

往常薛珅读的都是些美好的童话故事，今日却有一些不一样，读的是王尔德的《自私的巨人》。

“孩子笑着对巨人说:“你让我在你的花园里玩耍过一次，今天我带你到我的花园里去，那就是天堂。”那天下午当其他孩子跑来的时候，他们发现巨人已经死了，他躺在树下，身上覆盖着白色的花瓣，死得安静、唯美,巨人升到了天堂，获得了重生......”

薛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读这个故事，但也许也是知道的。

“小萝卜，我今天给你读这个故事，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

“死亡 并不可怕，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离开，有一天我和爸爸也许也会离开......”

“我们能做的，只是接受，然后乐观地继续生活。”

“明白吗？”

薛珅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了解死亡、明白死亡、最后奔赴死亡，都是或早或晚要接受的事情。读这个故事，是想让小萝卜明白死亡是什么，或许也是再次提醒自己——爱人终将离自己而去。

小萝卜虽然年龄小，可是也能明白很多道理，乖乖地点点头。

“明白的。”

只是，孩子又怎么能预料到，死亡是一件很快就要发生在她身边的事情。当大人讲道理的时候，我们总觉得某条道理所能实践的时候离我们还很遥远，是伸手还不能触及的远方。

薛珅把王尔德的童话故事集放在床头，合上了书页上所描绘的死亡的意义。

爱人还未入眠，开着床头的小夜灯等着自己回房间，一双温柔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就这样抬起，然后直直望进自己的心里。

薛珅喉头泛起一阵酸涩，突然就想起了茉莉花的花语。

——你是我的生命。

他抱住爱人，却不敢太用力，生怕人下一秒就碎了。他摸到了突出的蝴蝶骨、消瘦的脊背，他感受到了清浅的呼吸、和硌人的肋间骨。

“瘦了好多...”

他已然忍不住泪，颗颗往下掉，短短一句话说出来是令人心酸的哭腔。

爱人却轻笑，反过来安慰他。

“没事，多吃点就好了...”

薛珅想说，不是的，明明就有事。

胃癌要怎么多吃，要怎么补回来.......

这一切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怎么填都填不满，爱人永远都是这副虚弱的样子。

可他还是说：

“嗯。”

泡沫永远在被戳破的前一瞬最美丽，但是没有关系。

因为张涛就是薛珅的生命。

像一朵纯白的茉莉花。

Tbc.

请原谅我这一章写的有点没头没尾，实在是脑子里太乱了，写得总是不满意，改了又改，改成这副模样。事实证明，我还是适合写一发完，不适合写啥上中下。

呜呜呜，顶锅逃跑啦。